这条地道比我想象中要长得多,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,自然也无法计算那一个小时的期限是不是就要到了,但显然时间不多了,因为我感觉地道似乎在变窄,也就是说土地要恢复它原来的样子。
我拼尽全力地往前冲,耳中似乎有水声传来,应该是到护城河了。
果然再跑了一段路后,我似乎是冲进了水道中,小缃帮我在护城河里也开了一条可以直接通过的道路,只要通过这条水道,我就算正式离开宫城了。
但我只是在水道中奔跑到一半的距离,忽然一阵猛烈的晃动,水道在一刹那消失了。
等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时,已经被灌进了好几口河水,我在水中拼命挣扎,双手双脚乱抓乱蹬,老实说,这个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只有即将会死的恐惧。
就在我最后的一分力气也要用尽的时候,似乎是被什么使劲一扯,然后恍惚中听到非常吵闹的声音还有一声巨响,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。
“快看这两个人,是不是死了?”
“这个女的只是被水呛了,死不了,这男的流了那么多血,看来危险喽。”
“喂,你不是有止血的功效么,救救这人啊。”
“你傻啊,我自己又没法嚼碎了按在他伤口上。”
我就是被这些一直说个不休的声音给吵醒的,等我完全清醒过来,坐起身的时候,那些个声音就变成——
“这女的醒了,赶紧给这男的止血啊。”
“你嚷得再大声也没用,她又听不懂我们说话。”
我转头看着身边躺着的一个男子和他腹部还在不断渗出血的伤口,又仔细听了听身边这些在我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植物的对话,然后上前拔起正在说自己的止血功能多么强大的一株,按照它们所说的放进嘴里嚼碎了按在这人的伤口上。
“原来这女的是医生啊。”
“害我们还在这担心半天,她根本就认得止血的草药的么。”
“太好了,看来血也止住了。”
“不过这男的拉着这女的从河里上来没走几步就倒下了,应该很快就会被那些宫城里出来的人追上吧。”
这时,几只夜莺飞来,“宫城里出来的人往这边来了。”
这些鸟啊草啊还在说个不停,我用尽全力半背半拖地拉起这人往林子更深处走去,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,不过听了这些话,大致上我算是了解了——
我在快要被河水淹死的时候被这个人救了,而这人似乎正在被宫城的侍卫追杀,那么不管他干了什么,救命之恩还是先还了比较好。
我在林中深处找到了一个被茂密的植物掩盖的一个树洞,说是找到,也是托了能听懂万物声音的能力,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还挺有用。
听着树洞外有人声经过,我虽然也有些紧张,怕会被发现,但听着这棵大树说着“你们这些人类怎么可能发现我这个隐秘的地方,搜寻多少遍也是一样的。”不由想笑,我也是人类,还不是发现了,而且现在还躲在里面。
不过随着人声渐渐远去,我也松了一口气,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急促道:“别杀她!”随即一道白光一闪,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我脖子上,让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这声音略有些低沉,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,就在我耳边,“是她救了你。”
我抬手碰了碰,那急促的声音一抖,“别碰我!”
不过已经晚了,我觉得手指一阵剧痛,是被割伤了,原来是把剑,应该就是这人挂在腰上的那把了。
剑原本是死物,照理说不该有生命意识,但我看的书中有提到过被倾注创造人心血的东西是有灵气的,而这些东西往往就是所谓的极品,这么看来这是把好剑。
我吮着手指上的血,说:“我是那个在护城河被你救上岸的人。”
拿剑的人沉默了会,似乎是摸到了伤口处的药草,问:“是你帮我止血的?这是哪里?”
我点点头,马上想到这么黑,他也看不到,就说:“嗯,这是宫城外面林子里的一个树洞。”
这人原本要收起来的剑在听到我说“宫城”两字的时候一震,随即沉声道:“你是那里面的人?”
就算我想撒谎说不是,也没法解释为什么大半夜地会掉在护城河里,只好承认:“没错。”
那一刻,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,最坏的打算就是,这人对整个宫城的人都恨之入骨,所以一听我的回答,二话不说就直接杀了我。
但这人说的话似乎比我想的最坏的打算还要糟糕,“你带我进那个里面,带我去国王住的地方。”
我摇摇头,立即又意识到这里很黑,只好继续说话:“别说我根本就没办法回去宫城,就算找到我出来时挖的那条地道,我也不可能带你到国王住的地方,因为我不知道国王住在哪里。”
如果我猜的没错,这人负伤还被宫城的侍卫追杀,现在还想去找父王,看来是刺客一类的危险分子了,所以我当然不可能帮这人。
不过我其实也不算是说谎,一来我的确不可能回去了,二来就算在宫城里,事实上我也找不到父王住的地方。
“你是不肯了,不怕我杀了你?”这人将剑往我脖子上贴近了些,声音也变得更低沉。
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,原来是威胁。
我虽然不想死,但也的确做不到他要求的,当下就懒得再说,干脆闭口不言。
这人见我沉默,八成是以为我不肯了,就狠声道:“我数三声,你要是再不肯,我就只好杀了你。”
还以为没被河水淹死,会必有后福,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阎王的三更鼓,我在心里想着,就听到这人数了声“一”,然后听到剑的声音,“快往右躲。”
我下意识地往右挪开了一点,这人似乎察觉到我的行动,还没数到“二”就要动手,我就听到剑的声音不停提示我往哪个方向躲。
“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。”这人似乎倒吸了口气,冷下声道,估计是牵动伤口了吧。
我也撑着膝盖直喘气,虽然说已经听到剑的提示,但我可没有这人说的有两下子,躲得也惊险万分,要不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,这人还负着伤,我估计就算预先知道砍下来的方位,我也躲不了那么多剑。
我深吸一口气,想着不管了,死马当活马医,大喊一声:“出口在哪?”
立即听到大树的回应:“就在你右边三步的地方。”
我几乎是擦着剑锋冲了出去,还一个踉跄,在草堆里连滚了几滚才停住。
老实说,要惊诧的事情实在太多了。
比如说,我刚才居然能和大树对话,因为之前我一直都是只能听懂万物的声音,而从来没和他们有过交流。
又比如,因为一直呆在那个漆黑的环境里,一出来外面,才发现天已经亮了,一缕晨光正透过树叶枝干照射下来。
不过一柄剑抵在我喉间,我双手后撑,等于是仰面等着面前这人在晨光中将我了结。
“喂,住手,快住手!”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挣扎,虽然我和它完全谈不上有什么交情,但却救了我那么多次,说不感动还真是骗人的。
我笑了笑,对着抵在喉间的剑说:“谢谢你。”
剑停止了挣扎的呼喊,忽然如下定决心般说道:“我不会杀你的。”
突然,这人握剑的手一甩,剑从他手中飞了出去,落在老远的草丛中。
那一刻,我有些愣住,这剑的自我意识也太强了吧,居然能挣脱主人的束缚!
而同时,这剑的主人似乎也愣住了,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向远处的剑望了眼,最后才转过头看着我。
我这才想起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,一个翻身站起就要跑,却被这人一把握住了手腕,没等我另一只手胡乱打过去,这人突然倒在了地上,但握住我的手却没放开,害得我也跟着一个趔趄,差点又摔回地上。
确定了这人的确是不动了后,我才蹲下来使劲掰开他的手,揉着被握出红印的手腕,刚想赶紧离开,但瞥眼见到这人又重新开始渗血的伤口,想起自己昨晚在河中快被淹死的绝望,叹了口气,放眼去找那种止血的草药。
重新帮这人止住血后,我到草丛中捡回那柄对我有无数次救命之恩的剑,试着对它说:“那个,你要不要跟我走?”
我是想着,如果那个和万物交流的能力失效了的话,就干脆直接带走好了。
不过现实似乎总是忧喜参半的,我的能力没有失效,而剑的回答是,“对不起,虽然我很喜欢你,不过我更喜欢行空。我发过誓,要永远陪在他身边保护他。”
我看了眼躺着的这人在晨光中清瘦的侧脸,将剑挂回他腰间,说:“那,再见了。”随即意识到,不能和这人再见面了,忙改口说,“还是别再见了,你多保重。”
走出很远后,我才想到刚才应该问下那把剑,它主人到底为什么要进宫城去找父王,如果是刺客的话,那又为什么要杀父王呢?
不过先不管那把剑是否知道,就算我得知了事情的原委,也不会改变什么。
不管是什么理由,我都不可能会帮这个人去找父王,而且根据他才刚进宫城就被侍卫发现还受了伤逃跑来看,他要达成目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。
父王的安危根本不用我担心,换句话来说也轮不到我来担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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